研討網絡文學屬性和特征，探索轉型升級新途徑 ——全國網絡文學理論研討會綜述

網絡文學進入發展的第三個十年，網絡文學理論評論如何更好繼承中國傳統文藝理論評論優秀遺產，批判借鑒外國文藝理論，立足網絡文學創作生產實際，研究梳理、弘揚創新已有研究成果，更好發揮網絡文學理論評論褒優貶劣、激濁揚清的作用，進一步推動網絡文學高質量發展，11月2日到4日，全國網絡文學理論研討會在杭州召開。此次研討會由中國作協網絡文學中心、浙江省作家協會、中共杭州市委宣傳部、杭州市文學藝術界聯合會主辦，中國作協網絡文學研究院、中共杭州市高新（濱江）區委宣傳部、杭州市高新（濱江）區文聯承辦。中國作協黨組成員、書記處書記胡邦勝主持會議并講話。杭州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應雪林、浙江省作協黨組書記臧軍致辭。網絡文學專家學者、知名網絡作家、地方作協和網絡文學平臺負責人及媒體記者等60余人參加會議。

胡邦勝在講話中指出，舉辦這次全國網絡文學理論研討會，就是要認真學習貫徹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精神，積極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文藝工作的重要論述。此次全國網絡文學理論研討會必將成為網絡文學理論發展史上的里程碑。網絡文學要創作反映偉大時代精神、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精品力作，大力倡導建黨百年、脫貧攻堅等現實題材創作，廣大網絡作家要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強化科學精神。中國網絡文學經過自發式增長的第一個十年，黨的十八大以后，進入第二個階段，網絡文學得到黨中央的高度肯定，逐漸進入社會的主流。網絡文學發展進入第三個十年，不可能再走外延式的發展道路，必須優化結構，走內涵式的發展道路。短視頻、網紅的興起，網絡文學怎么辦？網絡文學又到了一個風口。要迎接內外的挑戰，必須得突破，必須得再來一次鳳凰涅槃式的重生。十四五期間我們國家要大發展，網絡文學何去何從？這就是我們要開這個會議的根本宗旨。

胡邦勝要求網絡文學理論評論要積極作為，加快推進建設符合網絡文學特點的評價體系和評論標準。當前網絡文學理論評論涉及網絡文學本體的理論成果相對較少，對網絡文學是什么等本體論問題缺乏共識。網絡文學理論評論需要在四個方面有所突破，一是要努力建構網絡文學理論范式和概念共識，增強網絡文學的理論性；二是要強化網絡文學研究的實證性，加強大數據分析和實地調研，有調研才有發言權，互聯網文學企業的突出特點是必須有數據分析，不能光憑感覺和概念，倡導一種基于扎實數據的實證分析；三是增強理論研究的系統性和體系化；四是要提高網絡文學研究的協同性，東西南北中協同作戰，促進理論評論的繁榮。

胡邦勝強調，增強網絡文學的理論性，一定要有網絡文學自身的概念范式。目前的網絡文學理論研究大部分是從傳統的理論出來的，研究隊伍結構也比較單一，因此我們的研究隊伍結構同樣需要優化，優化網絡文學理論研究隊伍、從互聯網企業轉過來的、從創作隊伍轉過來的、從技術隊伍轉過來的等，都可以充實到我們研究隊伍中來，共同探討網絡文學的下一個風口，網絡文學的下一個發展模式到底是什么。

在上午的大會主旨發言中，杭州師范大學教授夏烈認為，網絡文學發展20年來，無論創作者、接受者、管理者，都已經形成了一定的共識，各種網絡文學理論評論包括我們所做的組織工作、評論工作，均有一套大致穩定的結構方法。網絡文學是大眾文化，跟主流文壇不一樣，需要另尋坐標。讓網絡文學精品化是一種內在需求，但不是去大眾化。山東作協主席、山大網絡文學研究中心主任黃發有談到，網絡文學發展的第一個十年，網絡文學跟傳統文學基本上處于對抗的狀態，這些年有很大的改變，總體趨勢是從對抗到對話，網絡文學跟傳統文學逐漸融合，從中央高層到各個方面越來越關注網絡文學對于文化建設、文化產業的推動，網絡文學現在是在向主流化、經典化過渡，慢慢地發展壯大。網絡文學要改變粗放式增長的模式，但不應該把自己變成傳統文學，如果完全融合，網絡文學就失去了自身的東西。中國社科院文學所研究員白燁認為，我們要從傳統文學的批評去貼近網絡文學的特性，目前傳統文學所謂的歷史的、文學的批評，恐怕是遠遠不夠的，我們的知識結構還需要加強軟件的編程、信息傳播、廣告營銷，以及數據統計、數字文明相關的新知識，要把這些容納進來，才能構成新的批評的基本支撐。隨機性的寫作和相對固定的讀者、及時性閱讀構成讀與寫之間的密切關系，這是傳統文學和網絡文學的區別。網絡文學研究應當起到一個橋梁作用，多向傳統文學介紹，更正傳統文學的偏見。網絡文學也要重視傳統媒介，傳統學術刊物，讓我們的聲音被更多人知道，擴大影響輻射。

網絡作家蔣勝男在主旨發言中希望專業評論刊物為網絡文學研究開辟更多陣地，與職稱評定掛鉤，讓更多年輕人加入研究隊伍，提高網絡文學評論的影響力。網絡作家南派三叔認為，網絡文學是一個流動變化的現象，并不是一個僵化的概念，網絡文學更新換代太快，現在總結定義網絡文學的本質還為時尚早。網絡文學的監管經歷了從人的監管到機器監管的變化，目前機器監管存在一個粗暴管理的問題。網絡作家管平潮認為，網絡文學無論虛構還是非虛構，都應該反映當下社會的主流價值觀。希望相關職能部門更多關注網絡作家的生存狀態，在網文的管理上不要一刀切，希望網絡文學評論更加專業，更加貼近創作一線，讓作家從中發現自己的問題和不足，從而改進寫作。 在下午的分組討論中，與會專家從網絡文學的創作、評價、研究與運營等角度出發，對網絡文學的發展實際與理論現狀進行廣泛而深入的分析。杭州師范大學教授單小曦認為網絡文學創造了不同于傳統文學的新的文學性，是在這個時代生發的、網絡層面生發的文學性。對于網絡文學的研究，內部研究應該是基礎和核心，如果沒有內部的研究，外部的都是空撰，沒有基礎可能會坍塌。蘇州大學教授房偉在談到網絡文學現實主義類型的發展時，認為現實主義的寫法，可以提高網文的經典化，現實題材網絡文學主要有以下幾大特點：故事性強，有比較強的代入性，人物立體鮮活；知識性比較強；能及時反映中國現實的深度和廣度。首都師范大學研究員許苗苗認為，我們今天說的網絡文學和十年前的網絡文學相比，變化巨大。研究者對于網文的認識、對于網感的認識是一個進化的過程，我們的認識需要跟上快速更新換代的網絡環境。廈門大學教授黃鳴奮以“時間”“地點”“我們”三個關鍵詞談到了網絡文學的現狀，并展望了網絡文學的未來。安徽大學教授周志雄認為，網絡文學給研究者提供了一個非常廣闊的研究空間，這個領域可能有大量的研究新人進來，這里面可供研究的東西很多，但是要求也很高。上海大學教授張永祿認為，從作者角度來看，網絡文學要有創意理論來指導，就讀者來說就是爽文化。從文本來說，就是類型化的文本。網絡文學的文本分析不宜細讀。上海大學教授許道軍在談到網絡文學的世界觀時表示，虛擬故事當中的時空創造以及這個世界中全部要素的運行機制值得研究者關注。中國傳統文學當中的世界觀建構存在缺陷，網絡文學則創造了一大批非常好的世界觀，像《云荒大陸》《九州》等，把中國文學的想象格局擴大了。河北作協文學院研究員桫欏認為，不能離開網絡文學生態來談網絡作家，網絡文學畢竟是在新的媒介環境下產生的，要更多向網絡文學基層的領導層普及網絡文學。河北作協文學院研究員王文靜就鄉村題材網絡小說談了自己的觀點，認為鄉村題材網絡小說在影視化的呈現中是缺席的。由于網文作者基本上聚集在城市中寫作，在文學中，城市文化審美形成了對于鄉土文化的壓制。期待網絡文學創作更多鄉村的故事。網絡作家七英俊回應了王文靜的觀點，她認為網絡文學中對于農耕文明陶淵明式的想象是不缺乏的，比如種田文。傳統的鄉土文學書寫，其中有固化的問題，比如女性不是一個角色，而是一個工具。杭州市文聯創研室研究員馬季表示，網絡作家的創作外表看起來很都市化，內心可能是鄉村的，一代代網絡作家通過互聯網實現了文學創作夢想、創作自由，這是非常珍貴的經歷，當下的網絡文學面臨人工智能的挑戰。

網絡作家郭羽表示，網絡文學行業近些年發生了一些變化，網絡文學就是文學，純文學和所謂市井文學只要是寫得好的，都變成了傳統的優秀文學。網絡作家沈榮認為，網絡文學核心還是講故事，先把網絡作家定義好，才可以去定義網絡文學。網絡作家葉精靈兒認為文學就是文字記錄的思想和精神。中國特色的網絡文學發展速度較快，希望底層作者的現狀能有所改善。網絡作家西里認為，傳統文學是思想，網絡文學偏通俗。網絡文學的精品是思想性和娛樂性的相結合。網絡作家毛曉青認為好的網絡文學作品一定觸及人性深處，否則不管情節多么跌宕起伏，也不會成為爆款作品。網絡作家雄泉認為在讀者眼里，網絡文學就是在互聯網上傳播的網絡小說以及值得共享的故事，講述了平凡人物是如何成為英雄的。網絡作家李闖闖認為，網絡作家實名制很有必要。網絡文學監管部門很多，每個部門給的方法、意見都不一樣，也沒有敏感詞庫的標準庫，這對網絡文學平臺很難做。

逐浪網總經理張金國在小組討論中認為，解決了內容把關問題，就能夠確保上線內容合規。就網絡文學爽感來說，每個類型的爽感并不一樣。咪咕閱讀黨委辦公室主任傅晨舟認為，目前優質網絡文學的覆蓋面和生命周期得到了極大的拓展和延伸。網絡文學之所以在網上先出現，是因為傳統文學的內容選拔、刊載的門檻太高了。最早寫網文的并不是為了錢而創作。天翼閱讀總編輯郭東建表示，網絡文學不進則退，需要更多溫暖的支持。網文的使用時間增量到頂，受到短視頻等新文娛形式的沖擊，出圈的作品越來越少，網絡文學的趣味趨向小眾化，影響力不復以往。華云文化總編輯方曉陽認為，好的網絡文學作品需要慢慢孵化，網絡文學應該關注廣播劇、新評劇等創作形式，將網絡文學推向新的產業。網絡作家吳若祥以掌閱文學為例，談到網文界的一個值得注意的現象：質量高、有創新、貼近生活的作品逐漸抬頭。低質量、同質化的作品已不再具備優勢。

上海作協黨組副書記馬文運在小組討論中認為，從概念上講，網絡文學就是在互聯網發表和閱讀或者連載的長篇通俗小說。網絡文學的價值和意義，既有撫慰心靈的作用，也有鼓舞斗志的作用。網絡文學草根逆襲，契合歷史發展的進程，實際上表現了一種文化自信，這是網絡文學發展的價值意義。江蘇省作協創聯部主任吳正峻認為，大部分作家不太認可網絡文學評論，但網絡文學評論無疑是必要的，做好網絡文學評論，需要專家學者、也需要網絡文學編輯和從業人員共同努力。與會代表一致認為，網絡文學理論評論進入了新階段、新時代，亟需建立契合網絡文學特性的理論批評體系。

4日上午，總結會議由中國作協網絡文學中心副主任何弘主持。專家學者、網絡作家、平臺運營管理者代表發言。何弘在會議總結中表示，在網絡文學面臨轉型升級的關鍵時期，召開此次網絡文學理論研討會，就是想提出各種各樣的問題，有助于我們推動問題的解決，有助于評論界、理論界能夠把學科建設繼續推進，必將有利于進一步引導網絡文學強化精品創作，弘揚正能量，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加快推動建構適應網絡文學特點的網絡文學理論評論體系，推動管理層、網站、作者、讀者建立一個更好的生態，推動網絡文學高質量發展。